邂逅野腊菜

浏览:0次 | 发布时间:2021-02-28 

行车至僻静处,导航结束,但目标未果。瞧见一位骑电动车的小青年反向向我们骑来,于是摇下车窗欲询。打听得所行之地就在前面右拐,于是继续前行,又遇两位骑自行车的少年,继续问,其中一位少年说,我们所行目标不开门。

哎,又是一个不开门!其实,早应该预见的,因为这是疫情期间。

既然出来了,何不下车走走?这满野的田地,这安静的下午,下车走走原是出行本意的。下得车来,信步反行,举目远望之处,田地里稀稀拉拉生长着的农作物好像是油菜,它们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,似乎在等待春雨的浇灌,又好像在等适宜的生长气温……踱步来到一处沟坎旁,忽然发现一种熟悉的野菜,它们明显不同于油菜的模样,狭长的叶,簇生,哦,那是我情有独钟的野腊菜。

野腊菜!这儿居然有踏破铁鞋无觅处的野腊菜!我兴奋着转身朝车旁张望着的先生喊:有铲子没?有铲野腊菜的工具没?先生答:后备箱好像有把水果刀。于是我喊:赶紧给我拿水果刀,这儿有野腊菜哎。

先生送来水果刀与塑料袋,我如鱼得水,蹲在地上割起野腊菜来。刀下菜起,一棵又一棵,一处又一处,先生跟在后面拾,先生一边拾一边向我传达看见的信息,又有一辆车来了又去了,估计和我们一样来玩的。我忙得顾不上抬头,一边挥刀猛割野腊菜,一边朝着地面说:哈哈,他们肯定认为咱俩是农夫。说罢又自言自语:穿靴子拿水果刀的农夫!

从沟坎移步到枯杆玉米地,又从枯杆玉米地移步到一处开阔的荒野地,野腊菜洋洋洒洒地生长着,不拘一格。

天哪!这里是野腊菜的自然基地。我一边在心里由衷地赞叹着,一边目光搜寻着它们的身影。肉多嫌肥!只拣大棵的野腊菜割。

这里的野腊菜各有各的姿态,有匍匐地面生长的,百度百科上所谓的塌棵菜。这种形状的野腊菜大多裸露地面生长,有的叶子边缘有暗红的日照色,煞是好看,我戏称它为野腊菜的高原红。

喜欢匍匐生长、裸露自然的野腊菜,它们的模样与颜色野性十足,叶上网状的脉络密集,细看似工笔。它们的叶贴着地面呈三百六十度散开,美如对称白描,细腻如线描,它们排列整齐,真是自然造物啊。

沟坎上的野腊菜,簇生居多,它们借助枯草的掩护,叶比匍匐地面生长的野腊菜日照时间较短,因此叶要柔嫩些。

背阴生长的野腊菜,尤其背阴在枯草从中生长的野腊菜,由于环境的养尊处优,叶格外长,茎杆尤其嫩,用手轻轻一拧叶,用指轻轻一掐杆,那个脆生生、水灵灵的劲儿,哪里像是野生的?

胖的叶,瘦的叶,长的叶,短的叶,糙的叶,嫩的叶,这些野腊菜,它们经过我手的抚摸,刀的凌厉,被我从土地上收割。从原野到城市,经过采、摘、晒、洗、再晒、用盐揉搓、码坛、浸泡、封坛,再经过若干时间与温度的驯化之后,它们会华丽转身成金黄灿烂、酸味可口的泡菜,成为舌尖上的美食。

吃不完的野腊菜可以晒成梅干菜保存,这是野腊菜的第二次华丽转身。邂逅野腊菜的惊喜,采野腊菜的投入,黑皮靴变成灰皮靴的尴尬,汗湿后背的出力,蹬地采摘的结果是,腿酸了几天,走路也直了几天,但那份窃喜与收获,在野腊菜的辛辣香味中盘旋不息。倪代媛